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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結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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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聘禮我真沒見過

魏城戰事持續不到一天, 但戰後一幹紛繁瑣碎的雜事,卻斷斷續續花了半個月之久。

三千年來,守護姚、魏兩城的龍氣逐漸衰竭,終於在這一戰中.功德圓滿, 為這片土地貢獻了最後的光和熱, 完成了應龍君賦予它的使命。

雙方交戰間, 魔修驚駭萬分地發現, 自己越戰越是艱難, 到最後就像脫水的魚一樣, 魔氣凝滯在胸口提不上來, 只能徒勞地撲騰尾巴。

而魏城一方的修士發現, 每當自己受創之際, 便有一股奇妙而溫和的靈力護住心脈,讓他們不至於立斃當場,能夠堅持到醫修趕來。

滿城硝煙, 鏖戰一日,無死難者一人。

或許, 這是“龍神”留在世上的最後一個神跡。

就好像無人觀賞的野花,依然會在陽光和雨露中舒展枝葉, 在大地上描繪萬紫千紅的畫卷一般。

無人銘記的傳說, 至今仍在守護著世人。

……

之後的事情, 便是各自療傷靜養,審問魔修口供, 各門各派交換一下信息, 聯絡一下感情, 順便再幫魏城整頓一下市容市貌,彌補一下經濟損失了。

姚、魏兩城一度割席斷交, 如今真相大白,魏天嬌勉強接受了姚城主“臥薪嘗膽”的苦衷,又顧念姚城百姓,兩城關系磕磕絆絆地走上了修覆之路。

姚城主之女姚篁拜入天璇峰,隨明瀟真人一起馳援魏城。雖然與父親之間仍有芥蒂,但她和好姊妹魏芷見了面,解開了多年來郁積於心的死結,精氣神為之一振。

舒鳧心想,在不遠的將來,她們大概會成為連接兩城的“結緣花”吧。

淩霄城經此一役,元氣損傷,氣焰明顯有所收斂。

不知淩奚月和謝芳年如何游說,淩山海果然沒有追究長子之死,而且斬斷了淩霄城與魔修之間的聯系,看來魔修這口黑鍋背得很穩。

只可憐淩小公子,作為鹓鶵嫡脈唯一的希望,天天被長輩押著相親,幾乎淪為生蛋工具人。盡情享受過“上等人”的福利之後,他終於體會到了舊社會包辦婚姻的辛酸。

再說魔修,凝露魔君斷尾求生,麾下勢力一潰千裏,要麽自首,要麽投奔其他魔君。據說,她在各地打造的“行宮”都發生了暴.動,後宮男子追求自由的鬥爭如火如荼。

賀修文經營的鬼市大受打擊,一蹶不振,門店紛紛關停,被徹底驅逐出中州市場,只能夾著尾巴退回魔域。

一切都在改變,朝向更好的方面。

在此期間,江雪聲照常與舒鳧同進同出,不顯山不露水,不僅外人看不出絲毫端倪,就連一向心思敏銳的柳如漪也沒有察覺異樣。

不得不說,光是他這份定力,就讓舒鳧肅然起敬。

與此同時,她內心的疑惑也與日俱增——江雪聲如此故弄玄虛,究竟在策劃些什麽?

在他們告別魏城那一日,這個疑問終於得到了解答。

當日一大早,江雪聲就失蹤了。

舒鳧:“……???”

剎那間,無數個諸如《冷酷霸總的小逃妻》、《拜堂前夜我逃婚了》、《帶球跑後大佬跪求我回頭》……之類的狗血標題從她腦海中飛掠而過,但她轉念一想,這特麽不對啊,誰是誰的小逃妻啊???

——江雪聲跑了,他跑什麽?

——跑得了掌峰真人,還跑得了搖光峰嗎?

龍哥,你劇本拿反了啊!

與他一同人間蒸發的,還有因為“你們都來搶本座戲份”而悶悶不樂的鄔堯。

一青一白兩條小蛇,就像出現時一樣,無聲無息地消失了蹤影。

舒鳧不明就裏,柳如漪、昭雲、司非更是如墜雲霧,海陸空三臉懵逼。四人分頭搜索,幾乎將魏城翻了個底朝天,楞是沒找到江雪聲一根頭發。

柳如漪愁眉深鎖:“要死,先生該不會突然大徹大悟,白日飛升了吧?”

昭雲斷然否定:“不可能。先生若要飛升,必定昭告天下,還得先把趙九歌殺了再走,決不會如此悄無聲息。”

司非一本正經地推理:“聽說我母親當年,也是突然從海底消失,與父親‘私奔’了。師父不在,巫妖王也不在,莫非他們一起私奔……”

“………………”

其他三人詭異地沈默片刻,然後一擁而上,按住小美人魚的腦殼和臉蛋一頓猛搓。

——你雷到我們了,賠錢!!!

隨後,舒鳧發現江雪聲與掌門聯絡的銅鏡還在,便悄悄揣在懷裏,試探著向其中註入靈力,果然喚醒了隨叫隨到的小精靈掌門。

然而,秋掌門對此諱莫如深,只是翻來覆去地念叨“管好曇華”,“萬一有個三長兩短,至少不要鬧出人命”。

舒鳧:“不是,所以說,他又不是我的小嬌妻,為什麽要我管他……”

掌門皺著巴掌大的小臉,幽幽望她一眼道:“除了你之外,我實在不知還有誰能管住他。舒鳧啊,死了這麽多年道友,也該死一死貧道了。”

舒鳧:“……”

——掌門,你不要嚇我啊掌門,這就是社畜黑化的前兆嗎?

無奈之下,師兄妹四人只好一道前去向魏天嬌辭行,同時為師父的不告而別致歉。

出人意料的是,魏天嬌對此毫不意外,反過來向他們解釋道:“無妨。關於此事,江真人已經告知於我。而且,他還留了幾樣東西,要我轉交給你們。”

“東西……?”

“不錯。正巧,花朝節第二場比賽被魔修打斷,尚未決出勝者。”

魏芷在一旁含笑補充道,“結緣花放著也是放著,我與母親商議後,決定另擬一條規則——斬殺魔修最多的一組參賽者,便是擂臺贏家。舒鳧、柳道友,恭喜你們了。”

依魏家母女的意思,是要舉辦一場盛大的頒獎典禮,表彰舒鳧和柳如漪的貢獻,順便將江雪聲留下的物事交給他們。不知為何,江雪聲特意囑咐魏天嬌,此事不必低調,辦得越張揚越好。

舒鳧總覺得此事處處透著詭異,又不知從何說起,只好滿腹狐疑地應承下來。

結緣花她用不著,季韶光也已到手,不如轉送給葉書生和蕭鐵衣吧。

不過,江雪聲的“東西”又是什麽?

倒是柳如漪看得很開,一針見血地指出:“師妹不必擔心,說不定是出師禮呢?先生早就說過,我既已進階元嬰,當可自立門戶,回到故鄉統領鴻鵠遺族。”

“至於師妹你嘛……”

柳如漪瞇起眼饒有興味地打量著她,忽然暧昧地勾唇一笑,“說不定,是先生他等不及了。”

舒鳧:“……”

可不是嗎。

就因為下手太急,他還被謝芳年當成了煉銅變態。

……

頒獎典禮定於次日一早舉行,在此之前,舒鳧意外地見到了幾張熟面孔。

其中帶頭那一位,正是與懷古真人意氣相投的叉燒戰友,靖海真人。

靖海真人來遲億步,直接錯過了整場大戰,一顆除魔衛道的心無處安放,又惱恨妖修出盡風頭,便在戰後匆匆趕來分一杯羹。

他的“愛徒”齊玉軒並未隨行,舒鳧略一打聽,差點被來龍去脈笑倒在地。

據說,懷古真人一夜禿頭之後,便向秋掌門請辭掌峰一職,回山閉門思過,順手將一直賴在天權峰的方晚晴逐出山門。

方晚晴無處可去,從名門小姐淪落為一介赤貧散修,自然又要跑去糾纏齊玉軒。

然而今非昔比,龍傲天成了狗刨地,白月光也成了飯米粒,齊玉軒哪裏還會買賬?兩人幾番爭執,最終不歡而散。

方晚晴一怒之下,活用前世知識,將一件自己意外得來、原本用來栽贓姜若水的魔修法器藏在齊玉軒房中,轉頭一走了之,心中含著一絲扭曲的快意:

我不好過,你也別想!

……萬萬沒想到,齊玉軒反手一個舉報,她還沒走出五裏地就被追回,兩人一起送去嚴加審問,這會兒應該還在大牢。

舒鳧也沒想到,懷古真人的一段悲劇情緣,竟然會引發如此深遠的蝴蝶效應。

回歸正題——

靖海真人此次前來,顯然不是與他們友好交流的。

事實上,他剛一抵達魏城,就劈頭蓋臉地質問柳如漪:“魔修襲擊魏城一事,你們妖修可有參與?”

柳如漪白眼翻進天靈蓋,恨不得反手一個問號呼在他臉上:“靖海真人,你白長了這對招子,若是用不著,可以捐給有需要的人。”

靖海真人充耳不聞,又冷冷接下去道:“我聽說,此次曇華真人化身白蛇,莫非他與你們一樣,本體也是妖物?”

“師父說得對。我就奇怪,正道修士怎麽會收妖物為徒?”

有個尖嘴猴腮的男弟子接口道,“果然,搖光峰就是個妖怪窩,一丘之貉!師父,掌門一定是被他們給蒙騙了。”

“是啊。”

另一個嬌滴滴的女弟子一唱一和,“我還聽說,曇華真人對姜師妹照顧得很,事必躬親,無微不至,還為了她與淩霄城作對。師徒間如此行事,唉,實在有傷風化,有悖人倫……”

“……”

舒鳧聽在耳中,差點沒把大腿拍爛——媽呀,有內味兒了!

要不是他們出場,她還真想不起來,這原本是篇虐文啊!

虐文背景,如今又新增了師徒禁斷元素(天可憐見,她一點都沒感覺到禁斷的快感,簡直錯過了一個億),若是沒幾個炮灰唧唧歪歪,那真是一點都不夠味兒啊!

感謝炮灰,炮灰為她的生活增添了樂趣!

天璣峰不愧是校園霸淩大本營,從老師到學生上下一心,將傲慢與偏見演繹得淋漓盡致。

只可惜,舒鳧袖子剛擼到一半,魏天嬌便遣人來通知“頒獎典禮即將開始”,她只好意猶未盡地將袖子放下來,換上一副燦爛笑容:

“靖海真人,魏城正要昭告天下,感謝我們妖怪窩俠肝義膽、懲惡除奸,不如您也一起來看看?說不定能創造另一個醫學奇跡,讓失明患者重見光明呢。”

靖海真人:“……”

……

話說這一日清晨,天公不知發了什麽瘋,先是下了一場濛濛細雨,雨後一彎明媚的彩虹橫貫天際,赤橙黃綠青藍紫道道分明,清晰度起碼1080P,像是有人用水彩畫上去的。

接著,便是雲霞漫天,五光十色,層次分明,一刻不停地流轉變幻,仿佛一條七彩的河從天空中流過。

天降祥瑞,莫過於此。

舒鳧和柳如漪,就在這一片霞光映照中登上高臺,沐浴著天璣峰眾人羨慕嫉妒恨的目光,接過魏天嬌鄭重遞給他們的贈禮。

除了結緣花之外,柳如漪還收到一個來自江雪聲的禮包,打開後險些晃花了眼——其中兩樣物事,分別是一頂金光璀璨的鳳冠,以及一襲繁覆華美的青藍色曳地長袍。

舒鳧:“?????”

難道是她搞錯了,江雪聲其實要向柳如漪求婚?

不不不不不,這也太雷了。

只聽魏天嬌解說道:“柳道友……不,沈璧真人,曇華真人托我轉告你,你本是鴻鵠當代族長,不該一直屈居於他門下。今日他略備薄禮,從此你便可出師,與他道友相稱了。”

【你看,我就說嘛。】

柳如漪沖舒鳧一擠眼睛,笑瞇瞇地傳音道,【果然是出師禮。先生也真是的,還偷偷摸摸搞什麽驚喜,讓人怪不好意思的。】

魏天嬌又道:“這長袍每一寸,都是以青鸞之羽編織而成;鳳冠上的裝飾,是用青鸞涅槃時換下的鳥骨磨制。曇華真人說,‘這便是青鸞口無遮攔的代價,如漪見了一定歡喜’。”

“……”

舒鳧扭頭向臺下望去,果然看見師小樓與一幹天衍門弟子站在人群裏,師小樓以袖掩面,浮誇的嚶嚶聲不絕於耳:

“天啊,曇華他不是人啊!他竟然拔青鸞的毛給鴻鵠做衣服,徒孫們,你們評評理,這是人幹的事情嗎?我說鴻鵠沒有,說龍族有兩根狼牙棒,那都是祖宗遺訓,不關我的事啊……”

舒鳧:“……”

這一段關於“有沒有”的恩仇,到底要延續到什麽時候啊。

另一邊,柳如漪則是喜出望外,立刻擡手將鳳冠戴在頭上,美滋滋地原地轉了一圈:“如漪多謝師尊。”

舒鳧好氣又好笑,在內心暗暗為師小樓點了根蠟,轉頭去接自己的禮包。

禮包一開,只見其中光華萬千,異香彌漫,幾乎將她原地沖個倒仰。單論這特效,竟是遠勝於柳如漪的青鸞兩件套。

“……???”

舒鳧一連眨了好幾次眼,好不容易適應那一片明亮灼眼的光華,才發現這“禮物”是一枝潔白如雪、晶瑩如玉的曇花,足有一人多高,花瓣足以將她整個人裹入其中。

魏天嬌微笑道:“白雪幽曇,五年一開,一夜即敗,芬芳怡人,乃是不可多得的靈物。這株曇花更是罕見的‘花王’,出自東海玄玉宮,百年未必得見一次,可遇而不可求。光是隨身攜帶,便有匯聚靈氣、洗經伐髓之能。”

“哦,哦。”

舒鳧下意識地應聲,心中某個角落忽然微微一動。

江雪聲說過,是玄玉宮——也就是東海月蛟一族,為他“尋得一具軀體”,讓他的元神得以托體重生。

那麽,這朵花該不會是……

“曇華真人有言,他願以此花為聘,與舒鳧道友結一生一世之緣。至於出不出師,那倒還在其次。”

魏天嬌道出這句驚世駭俗的話語之時,舒鳧的指尖也觸碰到了如冰雪、如月光一般皎潔的花瓣。

【鳧兒。】

江雪聲的嗓音浸著沈沈笑意,在她腦海中響起。

【我說過,只要你想,這世上沒有你摘不到的花。我不死,花便不敗,今生都將伴你左右,為你而開。】

“……”

聽見這聲呼喚,舒鳧忽然詫異地意識到,分明才暌違不到一日,她竟然已經開始想他了。

她深受感動,忍不住摩挲著花瓣輕聲道:

“先生……”

“……你的人本來就是我的,這不相當於什麽都沒送嗎?”

江雪聲(曇花):“……”

“開玩笑的,我懂你意思。”

舒鳧有點不好意思地笑出聲來,在眾人“震撼我媽一整年”的目光環繞下,伸手握住了一片狹長的花瓣。

白雪幽曇,顧名思義,自帶一縷冰涼沁骨的寒意。但是,那花瓣與她掌心肌膚相貼,觸感卻是溫暖而柔軟的。

就好像花中有個人,輕輕回握住了她的手一樣。

“我接受這聘禮。有道是‘曇花一現’,先生與我之緣,大概就叫做‘曇花一直現’吧。”

作者有話要說:

雪哥每織一件袍子,就有一只師小樓被拔禿……

沒錯,他變成花花藏在禮包裏了,鳧哥心動與臥槽齊飛,一時竟不知該擺出什麽樣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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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婚男主之後[穿書]

作者:下限君一路好走

簡介:退婚後宮男之後,我成了巨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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